第五章
世界有很多说法,有人说世界是一个概念,也有人说世界是物质。
对于仁卿来说,世界就像一个很久以前玩过的迷宫,具体怎么走的忘了,攻略忘了,但那若有若无的熟悉感还存在。
就像这房子,仁卿没有怀疑过这不是自己居住过的地方,虽然他的记忆力完全没有印象。
就像白宛,同样他也没怀疑过她是不是真的是他妹妹。虽然她很会撒娇,长的很漂亮,但这并不是他随便认亲的理由。
嗯,这些不是重点。
重点的是,自己的内心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也相信白宛没有骗他,但却并没有回想起关于曾经的一丢丢记忆。
一丝都没有。
他很疑惑,但不想表现出来。
身而为人的心理生理,伦理道德,日常的方方面面,他都懂,他都会,完全不像是没有记忆的人,但他却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以前。
那是一片空白,像是被人删除了一样。
仁卿不清楚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即使醒来后还是在那个荒芜人烟的城市,以及有一抹绿意的小医院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并且对于他的从前闭口不谈。别人不说,他也不问,虽然不解,但这并不影响他睡觉。
不管如何,现在不是没有发生什么吗?
至少现在的一切没有恶意就行了。
就算这一切都是假象,但那又能怎样呢?
一个虚无的人,拿什么对抗?
窗外的凉风呼呼的吹着,却被一层透明的存在隔绝于外。阳光洒进来,像是给地板镀上光辉,撒下一层金沙。
白宛走了,在得到仁卿明确的拒绝同行后,她放任他休息休息。并告诉他晚上还会回来的。
仁卿现在还不想见别人。
这么说有点丢人,但他确实有点害怕。
害怕一些模糊的东西。
……
一片血海,尸体浮沉。
仁卿又回到了车上的梦境。
当然他并没有认识到这是个梦。
自从见到人开始,他便不再像在医院里睡觉时脑海是一片虚无了。
梦里的一切都那么的真实,真实到仁卿根本没发现这是梦,在梦中,他似乎没有做梦的概念。
血腥味,惨不忍睹的场景,真实而清晰。
红黄色的云,压低着笼罩着四野,目光所及之处,残尸骸骨充斥着眼球。
干涸的鲜血烙印在斑斑锈迹的断裂手柄,刀尖上,残碎成片的套甲上涂满了生命的颜色。
天地间都是消逝了的生命的残景。
这里是哪里,仁卿不知道,在这梦中,他也不记得自己现实中的一切,但是有一点他十分清楚,他,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
而现在,他正在一个炼狱般的战场上,被压抑的不成样子。
这里貌似只有他一个活人。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和身边的场景,身边的尸体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一样,像是在另一个维度。
这感觉很奇特,但并不美好。
在这慎人的鬼地方,他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等候着未知的恐怖降临。
他不能行动,对这个世界的感官有,却没有身体的控制权。
没有阴暗的角落,没有不可见的鬼魅,没有风声,没有光源。所有的存在都摆在明面的视线以内,就是尸体的海洋。
空间像是凝固着的,但仁卿知道,它存在,并随时间流逝。
无力的却又真实的存在,光明正大摆在眼前的可怖,带给人最真实的恐惧。
没有刺激。不在意外。
过了挺长时间,就在仁卿的感觉从忐忑不安慢慢变化成烦倦不解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能动了。
确切的说不是他能动,是他开始动了。
这是一个很奇妙的体验,躯体不是由他控制的,但却能感受到他的一切行为举止。
率先映入其眼眶的是一段裸露残破零件线路的柱子型机械状物体。
那个东西伴随着‘仁卿’的走动一下一下的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断掉的线路和损坏的零件缠绕在一起,发出这世界里唯一的声响。
叮郎声不断响起,在这本来沉寂的空间中,带给人阵阵怵感。
‘仁卿’走动中,不时会看见随着他的移动而不时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断肢残臂,泡沫般的人体组织,翻飞的人类表皮,带血的骨茬。
这些存在加深了仁卿的烦郁感。
他隐约知道自己来过这里,但却并不知晓自己只是在梦境中。
‘他’并没有受眼前的一切有所影响,继续平缓而执着的移动着,向着仁卿未知目标前行。
直到仁卿看见了一把断刀。
刀柄上是一双紧握在一起的手。
残臂,没有躯体。
在刀的边上,是一张亚裔青年的脸。虽然满面都是血水,但仁卿还是看清楚了。
这个胸膛被横斩了一半的男人很年轻。
切口很整齐,和断裂的残刀形成对比。
青年的心脏处,是一块不完整的勋章。
仁卿的视野里,他突然与地面变近了许多。
‘他’俯下了身,一个完整却破碎的金属手臂跟着映入了仁卿的视野。
接着,死去的青年男子胸前被削掉一小块的不完整勋章被握在了血迹斑斑的铁手里。
黯淡无光的金属表皮,显得干涸而沉重。
‘我’好像是一个机器人。
仁卿暗暗的想。
也有可能是个被改造的半机械化人类。
在发现了这一点后,仁卿感觉说不出来的烦躁。
沉闷,压抑。
致郁的环境和,令人窒息的发现。
像是一条溺水的……鱼。
他知道这不对,这很不对,他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但却无法想象出所有,任何,在这之外的猜测。
他没有其他的记忆,只知道自己是仁卿。
他控制不了他自己,而且是个机械产物。
他的意识就像是一个不该出现的存在,突兀的存在。他和外界没有关系,也做不了任何影响。
在仁卿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时候,机械‘仁卿’做了个古怪的姿势后,没有迟疑的继续向着不知名的目标前进。
心里憋的慌,但仁卿还是跟着视角望去,观察着这个未知的莫名世界。
随着‘他’的前行,视野慢慢跟着变得开阔了,而且倒在地上的尸体也不像之前的那样破碎不堪。
没有了尸山尸海的堆积,但依然被死尸铺满了视野所及之处的远方。
视角随着走动并不平稳,一巅一巅的,不过对于仁卿的观察并不影响,就是加深了他的烦闷感。
这里的死人相对于最开始的一堆堆残值断臂内脏纷飞要好得多,但依然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仁卿看见了一个被腰斩的外乡人,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生前有个身材高大的体魄。
不过他死了,被人腰斩。
切口整齐。
面无表情的脸上还有一道深深地豁口。
眼皮张开,眼睛上薄薄的一层膜。
白的刺人神经。
像是一个没有眼仁的鬼。
这只是仁卿自己发现的,他的‘躯体’并没有任何的停留,依旧平稳而坚定的前行着。
速度到了现在已经有所提升,颠簸感也少了不少,但依然不快。
前进着,未知的。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仁卿已经快要对眼前重复出现的一切麻木了的时刻,‘他’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行动也迟滞了许多。
这一变化让的仁卿的精神一紧,不在恍惚。
他有点紧张。
其实心就一直都没放下过,一直在高悬着。
仁卿细细打量着视野里的景象,发现尸体变得少了好多。
但依然密集。
不过在这里死去的人大多数都留了个比较完整的躯壳。
并不绝对的,还有一部分少数人缺头少腿,但和最开始人体组织四散,血流三尺的绞肉场来说,还是让人没有了那股恶心感和惊悚感。
‘仁卿’继续走着,除了拿起亚裔青年胸前的勋章那一次,他在就没有停过。
只不过动作慢慢变得有些僵硬,开始还好,其后越来越明显,到后来简直就是行将就木。
不过仁卿对这个并不是很在乎了,因为他看见了这个满是死人的世界里除了尸体以外的其他东西。
前方,是一片空地。
像是被清场了一样。
空地上什么都没有,连血迹都不存在,就是土。
没有任何生物。
‘仁卿’拖着‘行将就木’的钢铁躯体向着空地走去。
…………
又不知走了多久,像是天荒地老,在仁卿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个人。
理所当然,是死的。
没有停,继续走。
仁卿觉得‘自己’快要废了。
迈步都特么困难你走走走还走个屁啊!
没过多久,又出现了一个人。
还是死的。
接着走。
这次出现了一群人。
他们躺在地上,没有生气。
有两个人胸前有着和亚裔青年一样的胸章。
一男一女。
‘仁卿’这次停下了,将两人胸前的勋章摘走。
并用行将就木的废体做了个和之前一样的姿势。
然后还是走。
中间又看见了几次人,不出意外都是死的,不过仁卿已经没有兴趣在观察了。
……
终于,‘他’停下了。
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人。
仁卿的直觉隐约知道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目标,枯燥的行走这么远的罪魁祸首。
他躺在地上,仰面朝天,白净的脸上没有血迹。
他也是死的。
不过有一张好看的脸。
清美近妖。
就连被这苦绝之地压抑着无可复加的仁卿,也在看了这副皮囊之后平静了不少。
仁卿正要看看‘自己’无法控制的来找他要做何为的时候,蓦然的发现远方在动。
它横亘在那里,像一堵连接天与地的墙。
仁卿呆了。
那是,活的吗?
还不待他在看,视角突然转到了那张极其好看的脸上。
在那张近妖的面容上,一个残碎却又完整的机械手,平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余光中,仁卿似是看见了那个见了很多次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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